韓嬰
齊宣王謂田過曰:「吾聞儒者親喪年,君與父孰重?」過對曰:「殆不如父重。」王忿然曰:「曷士去親而君?」對曰:「非君之土地,無以處吾親;非君之禄,無以養吾親;非君之爵,無以尊顯吾親。受之於君,致之於親,凡君以親。」宣王悒然無以應之。詩曰:「王靡盬,不遑將父。」[00229]
趙王使人於楚,鼓瑟而遣之,曰:「慎無失吾言。」使者受命,伏而不起,曰:「王鼓瑟,未嘗若今日之悲。」王曰:「調。」使者曰:「調則可記其柱。」王曰:「不可。天有燥濕,絃有緩急,柱有推移,不可記。」使者曰:「請借此以喻。楚之去趙,千有餘里,亦有吉凶之變。凶則弔之,吉則賀之,猶柱之有推移,不可記。故王之使人,必慎其所之,而不任以辭。」詩曰:「征夫捷捷,每懷靡及。」蓋自上而御下。[00230]
齊有隱士東郭先生、梁石君。當曹相國齊相,客謂匱生曰:「夫東郭先生、梁石君,世之賢,隱於深山,終不詘身下志以求仕者。吾聞先生得謁曹相國,願先生之先。臣里母相善,婦疑盗肉,其姑去之,恨而告于里母。里母曰:『安行。今令姑呼汝。』即束藴請火去婦之家,曰:『吾犬爭肉相殺,請火治之。』姑乃直使人追去婦還之。故里母非談說之士,束藴請火,非還婦之道。然物有所感,有可適,[00231]何不之先?」匱生曰:「愚恐不及,然請盡力東郭先生、梁石君束藴請火。」於是乃曹相國曰:「臣之里有夫死日而嫁者,有終身不嫁者,則自娶,將何娶焉?」相國曰:「吾亦娶其終身不嫁者耳。」匱生曰:「齊有隱士東郭先生、梁石君,世之賢士。隱於深山,終不詘身下志以求仕。相國娶婦,欲娶其不嫁者,取臣獨不取其不仕之臣耶?」於是曹相國因匱生束帛安車迎東郭先生、梁石君,厚客之。詩曰:「旣[00232]君,我心則降。」
孔曰:「昔者周公文王,行無專制,無由己,身若不勝衣,言若不出口,有奉持於前,洞洞焉若將失之,可謂矣。武王崩,成王幼,周公承文武之業,履天之位,聽天之政,征夷狄之亂,誅管、蔡之罪,抱成王而朝諸侯,誅賞制斷,無所顧問,威動天地,振恐海内,可謂能武矣。成王壯,周公致政,北面而之,請然後行,無伐矜之色,可謂臣矣。故一人之身,能[00233]變者,所以應時。」詩曰:「左之左之,君宜之。右之右之,君有之。」
傳曰:鳥之美羽勾啄者,鳥畏之;魚之侈口垂腴者,魚畏之;人之利口贍辭者,人畏之。是以君避端:避文士之筆端,避武士之鋒端,避辯士之舌端。詩曰:「我友敬矣,讒言其興。」
孔困於陳、蔡之間,即經之席,七日不食,藜羹不糝,弟有飢色,讀習禮樂不休。路進諫曰:「善者,天報之以福;不善者,天[00234]報之以賊。今夫積德累仁,善久矣,意者當遣行乎?奚居之隱?」孔曰:「由來!汝人,未講於論。居,吾語汝。以知者無罪乎,則王比干何刳心而死?以義者聽乎,則伍胥何抉目而懸吳東門?以廉者用乎,則伯夷、叔齊何餓於首陽之山?以忠者用乎,則鮑叔何而不用,葉公高終身不仕,鮑焦抱木而泣,推登山而燔?故君博學深謀,不遇時者衆矣,豈獨[00235]丘哉!賢不肖者,材;遇不遇者,時。今無有時,賢安所用哉?故虞舜耕於歷山之陽,立天,其遇堯。傳說負土而版築,以夫,其遇武丁。伊尹故有莘氏僮,負鼎操俎調五味,而立相,其遇湯。吕望行年五十賣食𣗥?津,年七十屠於朝歌,九十乃天師,則遇文王。管夷吾束縳自檻車,以仲父,則遇齊桓公。百里奚自賣五羊之皮,秦伯牧牛,舉夫,則遇秦繆公。虞丘於[00236]天下,以令尹,讓於孫叔敖,則遇楚莊王。伍胥前功多,後戮死,非知有盛衰,前遇闔閭,後遇夫差。夫驥罷鹽車,此非無形容,莫知之。使驥不得伯樂,安得千里之足?造父亦無千里之手矣。夫蘭茝生於茂林之中,深山之間,人莫之,故不芬。夫學者非通,窮而不困,憂而志不衰,先知禍福之始,而心無惑焉。故聖人隱居深念,獨聞獨。夫舜亦賢聖矣,南面而治天下,惟其遇堯。[00237]使舜居桀、紂之世,能自免於刑戮之中,則善矣,亦何位之有?桀殺關龍逢,紂殺王比干,當此之時,豈關龍逢無知而王比干不慧乎哉?此皆不遇時。故君務學,脩身端行,而須其時者。無惑焉。」詩曰:「鶴鳴于九皋,聲聞于天。」
曾曰:「徃而不可還者,親;至而不可加者,年。是故孝欲養而親不待,木欲直而時不待。是故椎牛而祭墓,不如雞豚逮存[00238]親。故吾嘗仕齊吏,禄不過鐘釡,尚猶欣欣而喜者,非以多,樂其逮親。旣没之後,吾嘗南遊於楚,得尊官焉,堂高九仞,榱題圍,轉轂百乘,猶北鄉而泣涕者,非賤,悲不逮吾親。故家貧親老,不擇官而仕。若夫信其志,約其親者,非孝。」詩曰:「有母之尸雍。」
趙簡有臣曰周舍,立於門下日夜。簡使問之曰:「欲寡人何?」周舍對曰:「願[00239]諤諤之臣,墨筆操牘,從君之過,而日有記,月有成,歲有效。」簡居則與之居,出則與之出。居無幾何,而周舍死,簡如喪。後與諸夫飲於洪波之臺,酒酣,簡涕泣,諸夫皆出走,曰:「臣有罪而不自知。」簡曰:「夫皆無罪。昔者吾有周舍有言曰:『千羊之皮,不若一狐之腋;衆人諾諾,不若一士之諤諤。昔者商紂默默而亡,武王諤諤而昌。』今自周舍之死,吾未嘗聞吾過,吾亡無日矣。是[00240]以寡人泣。」
傳曰:齊景公問晏:「人何患?」晏對曰:「患夫社鼠。」景公曰:「何謂社鼠?」晏曰:「社鼠出竊於外,入託於社,灌之恐壞墻,熏之恐燒木,此鼠之患。今君之左右,出則賣君以要利,入則託君不罪乎亂法,君并覆而育之,此社鼠之患。」景公曰:「嗚呼!豈其然!」「人有市酒而甚美者,置表甚長,然至酒酸而不售。問里人其故,里人曰:『公之狗甚猛,而人有持器而欲徃[00241]者,狗輒迎而齧之,是以酒酸不售。』士欲白萬乘之主,用者迎而齧之,亦國之惡狗。左右者社鼠,用者惡狗,此國之患。」詩曰:「瞻彼中林,侯薪侯蒸。」言朝廷皆人。
昔者司城罕相宋,謂宋君曰:「夫國家之安危,百姓之治亂,在君之行。夫爵禄賞賜舉,人之所好,君自行之;殺戮刑罰,民之所惡,臣請當之。」君曰:「善。寡人當其美,受其惡,寡[00242]人自知不諸侯笑矣。」國人知殺戮之刑專在罕,臣親之,百姓畏之。居不期年,罕遂去宋君而專其政。故老曰:「魚不可脱於淵,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。」詩曰:「胡我作,不即我謀。」
衛懿公之時,有臣曰弘演者,受命而使,未反,而狄人攻衛。於是懿公欲興師迎之。其民皆曰:「君之所貴而有禄位者,鶴。所愛者,宫人。亦使鶴與宫人戰,余安能戰?」遂潰而皆去。[00243]狄人至,攻懿公於熒澤,殺之,盡食其肉,獨舍其肝。弘演至,報使於肝。辭畢,呼天而號。哀止,曰:「若臣者,獨死可耳。」於是遂自刳出腹實,内懿公之肝,乃死。桓公聞之,曰:「衛之亡,以無道。今有臣若此,不可不存。」於是復立衛於楚丘。如弘演,可謂忠士矣。殺身以捷其君,非徒捷其君,令衛之宗廟復立,祭祀不絶,可謂有功矣。詩曰:「四方有羡,我獨居憂。民莫不榖,我獨不敢休。」[00244]
孫叔敖遇狐丘丈人,狐丘丈人曰:「僕聞之:有利必有患。知之乎?」孫叔敖蹴然易容曰:「不敏,何足以知之?敢問何謂利?何謂患?」狐丘丈人曰:「夫爵高者,人妒之;官者,主惡之;禄厚者,怨之。此之謂。」孫叔敖曰:「不然。吾爵益高,吾志益下;吾官益,吾心益;吾禄益厚,吾施益博。可以免於患乎?」狐丘丈人曰:「善哉言乎!堯、舜其猶病諸。」詩曰:「温温恭人,如集于木。惴惴心,如臨于谷。」[00245]
孔曰:「明王有懼:一曰處尊位而恐不聞其過,曰得志而恐驕,曰聞天下之至道而恐不能行。昔者越王勾踐與吳戰,敗之,兼有南夷。當是之時,君南面而立,近臣,遠臣五,令諸夫曰:『聞過而不以告我者,上戮。』此處尊位而恐不聞其過。昔者晉文公與楚戰,勝之,燒其草,火日不息。文公退而有憂色。侍者曰:『君勝楚而有憂色,何?』文公曰:『吾聞能以戰勝安者惟聖人。若夫詐[00246]勝之徒,未嘗不危,吾是以憂。』此得志而恐驕。昔者齊桓公得管仲、隰朋,南面而立。桓公曰:『吾得,吾目加明,吾耳加聰。不敢獨擅,進之先祖。』此聞至道而恐不能行者。由桓公、晉文、越王勾踐觀之,懼者,明君之務。」詩曰:「温温恭人,如集于木。惴惴心,如臨于谷。戰戰兢兢,如履薄冰。」此言王居人上。
楚莊王賜其群臣酒,日暮酒酣,左右皆醉。殿[00247]上燭滅,有牽王后衣者。后扢冠纓而絶之,言於王曰:「今燭滅,有牽妾衣者,妾扢其纓而絶之。願趣火視絶纓者。」王曰:「止!」立出令曰:「與寡人飲,不絶纓者,不樂。」於是冠纓無完者,不知王后所絶冠纓者誰。於是王遂與群臣歡飲,乃罷。後吳興師攻楚,有人常應行合戰者,五陷陣却敵,遂取軍之首而獻之。王怪而問之曰:「寡人未嘗有異於,何於寡人厚?」對曰:「臣先殿上絶纓者。當時宜[00248]以肝膽塗地,負日久矣,未有所效。今幸得用於臣之義,尚可王破吳而強楚。」詩曰:「有漼者淵,雚葦渒渒。」言者無不容。
傳曰:伯奇孝而棄於親,隱公慈而殺於弟,叔武賢而殺於兄,比干忠而誅於君。詩曰:「予慎無辜。」
紂殺王比干,箕被髮佯狂。陳靈公殺泄冶,鄧元去陳以族從。自此之後,殷并於周,陳亡於楚,以其殺比干、泄冶而失箕、鄧元。[00249]燕昭王得郭隗、鄒衍、樂毅,是以魏、趙興兵而攻齊,栖於莒。燕之地計衆,不與齊均,然所以信燕至於此者,由得士。故無常安之國,無宜治之民,得賢者昌,失賢者亡,自古及今,未有不然者。明鏡者,所以照形;徃古者,所以知今。知惡古之所以危亡,而不務襲蹈其所以安存,則未有以異乎却走而求逮前人。太公知之,故舉微之後而封比干之墓。夫聖人之於賢者之後,尚如是厚,而[00250]况當世之存者乎?詩曰:「昊天太憮,予慎無辜。」
宋玉因其友楚襄王,襄王待之無以異,乃讓其友。友曰:「夫薑桂因地而生,不因地而辛;女因媒而嫁,不因媒而親。之王未耳,何怨於我?」宋玉曰:「不然。昔者齊有狡兔,盡一日而走五百里,使之瞻指注,雖良狗猶不及狡兔之塵。若攝纓而縱紲之,瞻指注與?」詩曰:「將安將樂,棄予作遺。」
宋燕相齊,逐,罷之舍,召門尉陳饒等[00251]十六人曰:「諸夫有能與我赴諸侯者乎?」陳饒等皆伏而不對。宋燕曰:「悲乎哉!何士夫易得而難用?」饒曰:「君弗能用,則有不平之心,是失之己而責諸人。」宋燕曰:「夫失諸己而責諸人者何?」陳饒曰:「斗之稷,不足於士,而君雁鶩有餘粟,是君之一過;果園梨栗,後宫婦人以相提擲,士曾不得一嘗,是君之過;綾紈綺縠,靡麗於堂,從風而弊,士曾不得以緣,是君之過。且夫財者,君[00252]之所輕;死者,士之所重。君不能行君之所輕,而欲使士致其所重,猶譬鈆刀畜之,而干將用之,不亦難乎?」宋燕面有慚色,逡巡避席曰:「是燕之過。」詩曰:「或以其酒,不以其漿。」
傳曰:善政者,循情性之宜,順陰陽之序,通本末之理,合天人之際。如是,則天氣奉養,而生物豐美矣。不知政者,使情厭性,使陰乘陽,使末逆本,使人詭天,氣鞠而不信,鬱而不宣。如是,則災害生,怪異起,群生皆,而年穀[00253]不熟。是以其動德,其靜亡救。故緩者之,急者弗知,日反理而欲以治。詩曰:「廢殘賊,莫知其尤。」
魏文侯之時,質仕而獲罪焉,去而北游,謂簡主曰:「從今已後,吾不復樹德於人矣。」簡主曰:「何以?」質曰:「吾所樹堂上之士半,吾所樹朝廷之夫半,吾所樹邊境之人亦半。今堂上之士恐我以法,邊境之人刼我以兵,是以不樹德於人。」簡主曰:「噫!之言過矣。夫春[00254]樹桃李,夏得陰其下,秋得食其實;春樹蒺藜,夏不可採其葉,秋得其刺焉。由此觀之,在所樹。今所樹,非其人。」故君先擇而後種。詩曰:「無將車,惟塵冥冥。」
正直者順道而行,順理而言,公平無私,不安肆志,不危激行。昔衛獻公出走,反國及郊,將班邑於從者而後入。太史柳莊曰:「如皆守社稷,則孰負羇縶而從?如皆從,則孰守社稷?君反國而有私,無乃不可乎?」於是不班[00255]。柳莊正矣。昔者衛夫史魚病且死,謂其曰:「我數言蘧伯玉之賢而不能進,彌瑕不肖而不能退。人臣生不能進賢而退不肖,死不當治喪正堂,殯我於室足矣。」衛君問其故,以父言聞。君造然召蘧伯玉而貴之,而退彌瑕,從殯於正堂,成禮而後去。生以身諫,死以尸諫,可謂直矣。詩曰:「靖共爾位,好是正直。」
孔閑居,貢侍坐,請問人下之道奈何?[00256]孔曰:「善哉!爾之問。人下,其猶土乎。」貢未逹。孔曰:「夫土者,掘之得甘泉焉,樹之得五穀焉,草木植焉,鳥獸魚鼈遂焉。生則立焉,死則入焉。多功不言,賞世不絶。故曰能下者,其惟土乎?」貢曰:「賜雖不敏,請斯語。」詩曰:「式禮莫愆。」
傳曰:南假過程本,本之烹鱺魚。南假曰:「聞君不食鱺魚。」本曰:「此乃君食,我何與焉?」假曰:「夫高比所以廣德,下比[00257]所以狹行。比於善者,自進之階;比於惡者,自退之原。且詩不云乎:『高山仰止,景行行止。』吾豈自比君哉?志慕之而已矣。」
貢問臣。曰:「齊有鮑叔,鄭有皮。」貢曰:「否。齊有管仲,鄭有東里産。」孔曰:「産,薦。」貢曰:「然則薦賢賢於賢?」曰:「知賢,智;推賢,仁;引賢,義。有此者,何加焉?」
孔遊於景山之上,路、貢、顔淵從。孔曰:「君登高必賦。願者何?言其願,丘將[00258]啓汝。」路曰:「由願奮長戟,盪軍,乳虎在後,仇敵在前,蠡躍蛟奮,進救兩國之患。」孔曰:「勇士哉!」貢曰:「兩國搆難,壯士列陣,塵埃漲天。賜不持一尺之兵,一斗之糧,解兩國之難,用賜者存,不用賜者亡。」孔曰:「辯士哉!」顔回不願。孔曰:「回何不願?」顔淵曰:「己願,故不敢願。」孔曰:「不同,意各有焉。回其願,丘將啓汝。」顔淵曰:「願得國而相之。主以道制,臣以德化,君臣同心,外内相應,列國諸侯,莫[00259]不從義嚮風。壯者趨而進,老者扶而至,教行乎百姓,德施乎四蠻,莫不釋兵,輻輳乎四門。天下咸獲永寧,蝖飛蠕動,各樂其性,進賢使能,各任其。於是君綏于上,臣和於下,垂拱無,動作中道,從容得禮。言仁義者賞,言戰鬥者死,則由何進而救?賜何難之解?」孔曰:「聖士哉!人出,匿。聖者起,賢者伏。回與執政,則由、賜焉施其能哉!」詩曰:「雨雪瀌瀌,晛曰消。」[00260]
昔者孔鼓瑟,曾、貢側門而聽。曲終,曾曰:「嗟乎!夫瑟聲殆有貪狼之志,邪僻之行,何其不仁趨利之甚?」貢以然,不對而入。夫望貢有諫過之色,應難之狀,釋瑟而待之。貢以曾之言告。曰:「嗟乎!夫參,天下賢人,其習知音矣。鄉者丘鼓瑟,有鼠出游,狸於屋,循梁微行,造焉而避,厭目曲脊,求而不得。丘以瑟淫其音,參以丘貪狼邪僻,不亦宜乎?」詩曰:「鼓鐘于宫,聲聞于外。」[00261]
夫人父者,必懷慈仁之愛,以畜養其,撫循飲食,以全其身。及其有識,必嚴居正言,以先導之。及其束髮,授明師以成其技。十九志,請賓冠之,足以死其意。血脉澄靜,娉内以定之,信承親授,無有所疑。冠不言,髮不笞,聽其微諫,無令憂之。此人父之道。詩曰:「父兮生我,母兮鞠我,拊我畜我,長我育我,顧我復我,出入腹我。」
詩外傳卷第七終[00262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