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 祿 夫 劉 向註
明少保兼太太保柱國臨淮侯李言恭訂
本經隂符七篇隂符者，私志於内，物應於外，若合符契，故曰「隂符」。由本以經末，故曰「本經」。
盛神法五龍。五龍，五行之龍也。龍則變化無窮，神則隂陽不測，故盛神之道，法五龍也。
盛神中有五氣。神之長，心之舍，德之人。[00098]養神之所諸道。五氣，五藏之氣也，謂神、魂、魄、精、志也。神居四者之中，故爲之長；心能含容，故爲之舍；德能制邪，故爲之人。然養事之宜，歸之於道。
道者，天地之始，一其紀。物之所造，天之所生，包宏無形，化氣先天地而成，莫其形，莫知其名，謂之神靈。無名，天地之始，故曰「道者，天地之始」也。道始所生者。一故曰「一其紀也」。言天道混成，隂陽陶鑄，萬物以之造化，天地以之生成，包容宏厚，莫見其形。至於化育之氣，乃先天地而成，不可以狀貌詰，不可以名字尋，妙萬物而爲言者也，是以謂之神靈。
故道者，神明之源。一其化端，是以德養五氣。心[00099]能得一，乃有其術。神明稟道而生，故曰「道者，神明之源」也。化端不一，有時不化，故曰「一其化端」也。循理有成謂之德。五氣各能循理，則成功可致，故曰「德養五氣」也。一者，無爲而自然者也。心能無爲，其術自生，故曰「心能得一，乃有其術」也。
術者，心氣之道所由舍者，神乃之使。心氣合自然之道，乃能生術。術之有道由舍，則神乃爲之使。
九竅十舍者，氣之門户，心之總攝。生受之天，謂之真人。真人者，與天一。十二者，謂目見色，耳聞聲，鼻受香，口知味，身覺觸，意思事，根境互相停舍，故曰「十二舍」也。氣候由之出入，故曰「氣之門户」[00100]也。唯心之所操秉，故曰「心之總攝」也。凡此皆受之於天，不虧其素，故曰「真人」。真人者，體同於天，故曰「與天爲一」也。
而知之者，内修鍊而知之，謂之聖人。聖人者，以類知之。内修鍊，謂假學而知之者也。然聖人雖聖，猶假學而知，假學即非自然，故曰「以類知之」也。
故人與生一出於化物。言人相與生，在天地之間，其得一耳。旣出之後，隨物而化，故有不同也。
知類在竅，有所疑惑，通於心術，術必有不通。竅，謂[00101]孔竅也。言之事類，在於九竅。然竅之所疑，必與術相通。若乃心無其術，術必不通也。
其通，五氣得養，務在舍神，此之謂化。心術能通，五氣自養。然養五氣者，務令來歸舍。神旣來舍，自然隨理而化也。
化有五氣者，志、思、神、德。神其一長。静和者養氣，養氣得其和，四者不衰，四邊威勢無不存而舍之，是謂神化於身，謂之真人。言能化者，在於全五氣。神其一長者，言能齊一志思而君長之。神旣一長，故能静和而養氣。氣旣養，德必和焉。四者，志、思、神、德也。四者能不衰，則四邊威勢，無有不爲。常存而舍之，[00102]則神道變化自歸於身。神化歸身，可謂真人。
真人者，同天而合道，執一而養産萬類，懷天心，施德養，無以包志慮思意，而行威勢者。士者，通逹之。神盛乃能養志。一者，無爲也。言真人養産萬類，懷抱天心，施德養育，皆以無爲爲之，故曰「執一而産養萬類」。至於志意思慮，運行威勢，莫非自然循理而動，故曰「無爲以包」也。然通逹此道，其唯善爲士乎！旣能盛神，然後乃可養志者也。
養志法靈龜。志者，察是非，龜者，知吉凶，故曰「養志法靈龜」。
養志者，心氣之思不逹。言以心氣不逹，故須養志以求通也。[00103]
有所欲，志存而思之。志者，欲之使。欲多志則心散，心散則志衰，志衰則思不逹。此眀縱欲者不能飬氣志，故所思不逹者也。
故心氣一則欲不偟，欲不偟則志意不衰，志意不衰則思理逹矣。此眀寡欲者能飬其志，故思理逹矣。
理逹則和通，和通則亂氣不煩於胸中。和通則莫不調暢，故亂氣自消。
故内以養氣，外以知人。養志則心通矣，知人則[00104]分職明矣。心通則一身泰，職明則天下平。
將欲用之於人，必先知飬其氣志。知人氣盛衰，而飬其氣志，察其所安，以知其所能。將欲用之於人，謂之飬志之術，用人也。飬志則氣盛，不飬則氣衰。盛衰旣形，則其所安所能可知矣。然則善於飬志者，其唯寡欲乎！
志不養，心氣不固；心氣不固，則思慮不逹；思慮不逹，則志意不實；志意不實，則應對不猛。應對不猛，則失志而心氣虚。志失而心氣虚，則喪其[00105]神矣。此明喪神始於志不飬也。
神喪則髣髴，髣髴則參會不一。髣髴，不精明之貌。參會，謂志、心、神三者之交會也。神不精明，則多違錯，故參會不得其一。
飬志之始，務在安己。己安則志意實堅，志意實堅則威勢不分，神明常固守，乃能分之。安者，謂少欲而心安也。威勢旣不分散，神明常來固守，如此則威精分勢，震動物也。上分謂散亡也，下分謂我有其威而能動彼，故曰「乃能分也」。
實意法螣蛇。意委曲，蛇能屈伸，故實意法螣蛇也。[00106]
實意者，氣之慮。意實則氣平，氣平則慮審，故曰「實意者，氣之慮」。
心欲安静，慮欲深遠。心安静則神明榮，慮深遠則計謀成。神明榮則志不可亂，計謀成則功不可間。智不可亂，故能成其計謀；功不可間，故能寧其邦國。
意慮定則心遂安，則其所行不錯。神者得則凝。心安則物無爲而順理，不思而玄覽，故雖心之所不錯，神自得之，得之則無不成矣。凝者，成也。
識氣寄，姦邪得而倚之，詐謀得而惑之，言無由[00107]心矣。寄，謂客寄。言氣非真，但客寄耳。故姦邪得而倚之，詐謀得而惑之。如此則言皆胸臆，無復由心矣。
故信心術，守真一而不化，待人意慮之交會，聽之候之。言心術誠明而不虧，真一守固而不化，然後待人接物，彼必輪誠盡意，智者慮能，明者獻策，上下同心，故能交會也。用天下之耳聽，故物候可知矣。
計謀者，存亡樞機。慮不會，則聽不審矣。候之不得，計謀失矣，則意無所信，虚而無實。計得則存，計失則亡，故曰「計謀者，存亡之樞機」。慮不合物，則聽者不爲已，聽不審著。聽旣不審，候豈得哉？乖候[00108]而謀，非失而何？故計謀之慮，務在實意，實意必從心術始，故曰「必在心術始」也。
無而求，安静五臟，和通六腑，精神魂魄，固守不動，乃能内視反聽，定志思之虚，待神往來。言欲求安心之道，必寂澹無爲。如此則五臓安静，六腑通和，精神魂魄，各守所司，澹然不動，則可以内視無形，反聽無聲，志慮定，太虚至，神明千萬往來歸於己也。
以觀天地開闢，知萬物所造化，隂陽之終始，原人之政理，不出户而知天下，不窺牖而[00109]天道，不而命，不行而至。唯神也，寂然不動，感而遂通天下之故，能知於不知，見於不見，豈待出户牖闚之，然後知見哉！固以不見而命，不行而至也。
是謂道知，以通神明，應於無方，而神宿矣。道，無思也，無爲也。然則道知者，豈用知而知哉！以其無知，故能通神明，應於無方，而神來舍。宿，猶舍也。
分威法伏熊。精虚動物謂之威，發近震遠謂之分。熊之搏擊，必先伏而後動，故分威法伏熊。
分威者，神之覆。覆，猶衣被也。震神明衣被，然後其職可分也。[00110]
故静固志意，神其舍，則威覆盛矣。言致神之道，必須静意固志，自歸其舍，則神之威覆隆盛矣。舍者，志意之宅也。
威覆盛則内實堅，内實堅則莫當，莫當則能以分人之威，而動其勢如其天。外威旣盛，則内志堅實，表裏相副，誰敢當之？物不能當之。物不能當，則我之威分矣。威分動，則物皆肅然，畏其人之若天也。
以實取虚，以有取無，若以鎰稱銖。言威勢旣盛，人物肅然，是我實有而彼虚無，故能以我實取彼虚，以我有取彼無，取之也。動必相應，猶稱銖以成鎰。二十四銖爲鎰者也。[00111]
故動者必隨，唱者必和，撓其一指，觀其餘次，動變形，無能間者。言威分勢震，物猶風，故能動必有隨，唱必有和，但撓其指，以名呼之，則羣物畢至。然徐徐以次觀其餘衆，猶性安之，各令得所。於是風以動之，變以化之，猶泥之在鈞，羣器之形自見。如此，則天下樂推而不厭，誰能間之也。
審於唱和，以間間，動變明而威可分。言審識唱和之理，故能有間必知。我旣知間，亦旣見間，即能間，故能明於動變而威可分者。
將欲動變，必先飬志伏意以視間。旣能飬志伏意，視之其間，則變動之術可成矣。[00112]
知其固實者，自養；讓己者，養人。故神存兵亡，乃之形勢。謂自知志意固實者，此可以自養也。能行禮讓於己者，乃可以養人也。如此則神存於内，兵亡於外，乃可爲之形勢也。
散勢法鷙鳥。勢散而後物服，猶鳥擊禽獲，故散勢法鷙鳥也。
散勢者，神之使。勢由神發，故勢者神之使。
用之必循間而動。無間則勢不行，故用之心循間而動。
威肅内盛，推間而行之，則勢散。言威敬内盛，行之又因間而發，則勢自然而散矣。[00113]
夫散勢者，心虚志溢。心虚則物無不包，志溢則事無不決，所以能散其勢。
意失威勢，精神不專，其言外而多變。志意衰微而失勢，精神挫衄而不專，則言疏外而譎變。
故觀其志意度數，乃以揣說圖，盡圓方，齊長短。知其志意隆替，然後可爲之度數。度數旣立，乃後揣說之，圖其事也，必盡圓方之理，變短長之用也。
無則不散。勢散者，待間而動，動勢分矣。散不得間，則勢不行。故散勢者，待間而動，動而得間，勢自分矣。[00114]
故善思間者，必内精五氣，外視虚實，動而不失分散之實。五氣内精，然後可以外察虚實之理。不失則間必可知。有間必知，故能不失分散之實也。
動則隨其志意，知其計謀。計謀者，志意之所成，故隨其志意，必知其計謀也。
勢者，利害之決，權變之威。勢敗者，不以神肅察。神不肅察，所以勢敗。
轉圓法猛獸。言聖智之不窮，若轉圓之無止。轉圓之無止，猶獸威無盡，故轉圓法[00115]猛獸。
轉圓者，無窮之計。無窮者，必有聖人之心，以原不測之智。以不測之智而通心術，聖心若鏡，物感斯應，故不測之智，心術之要可通也。
而神道混沌一，以變論萬義，類說義無窮。旣以聖心原不測通心術，故雖神道混沌，妙物杳冥，而能類其萬類之變，說無窮之義也。
智略計謀，各有形容，或圓或方，或隂或陽，或吉或凶，類不同。事至然後謀興，謀興然後事濟。事無常准，故形容不同。圓者運[00116]而無窮，方者止而有分，隂則潛謀未兆，陽則功用斯彰。吉則福至，凶則禍來。凡此事皆反，故曰「事類不同」者也。
故聖人懷此之用，轉圓而求其合。此謂所謀圓方以下六事，旣有不同，或多乖謬，故聖人法轉圓之思，以求順通合也。
故興造化者始，動作無不包道，以觀神明之域。聖人體道以爲用，其動也神，其隨也天。故興造教化，其功動作，先合大道之理，以稽神明之域。神道不違，然後發施號令。
天地無極，人無窮，各以成其類，其計謀，必[00117]知其吉凶成敗之所終。天地則獨長且久，故無極；人事則吉凶相生，故無窮。天地以日月不過，陵谷不遷爲成，人事以長保元亨，考終厥命爲成。故見其計謀之得失，則吉凶成敗之所終，皆可知也。
轉圓者，或轉而吉，或轉而凶。聖人以道先知存亡，乃知轉圓而從方。言吉凶無常准，故取類轉圓。然聖人坐忘遺鑒，體同乎道，故先知存亡之所在，乃後轉圓而從其方，棄凶而從吉。方謂存亡之所在也。
圓者所以合語，方者所以錯，轉化者所以觀計謀，接物者所以觀進退之意。圓者，通變不窮，故能合彼此之[00118]語。方者，分位斯定，故可錯有爲之事；轉化者，改禍爲福，故可觀計謀之得失；接物者，順通人情，故可以觀進退之意、是非之事也。
皆其會，乃要結，以接其說。謂上四者，必見會之變，然後總其綱要而結之，則情僞之說，可接引而盡矣。
損兌法靈蓍。老子曰：「塞其兌。」河上公曰：「兌，目也。」莊子曰：「心有眼。」然則兌者，謂以心眼察理也。「損」者，謂減損他慮，專以心察也。兌能知得失，蓍能知休咎，故損兌法靈蓍也。
損兌者，幾危之決。幾危之理，兆動之微，非心眼莫能察見，故曰「損兌者，幾危之決也」。[00119]
有適然，物有成敗，幾危之動，不可不察。適然者，有時而然也。物之成敗，有時而然。幾危之動，自微至著。若非情適遠心，知機玄覽，則不能知於未兆，察於未形，使風濤潜駭，危機宻發，然後河海之量，堙爲窮流，一簣之積，疊成山嶽。不謀其始，雖悔何之？故曰「不可不察」。
故聖人以無待有德，言察辭合於。夫聖人者，勤於求賢，宻於任使，故端拱無爲，以待有德之士。士之至也，必敷奏以言，故曰「言察辭」也。又明試以功，故曰「合於事」也。
兌者，知之；損者，行之。用其心眼，故能知之；減損他慮，故能行之。[00120]
損之說之，物有不可者，聖人不辭。言減損之說，及其所說之物，理有不可，聖人不生辭以論。
故智者不以言失人之言。故辭不煩而心不虚，志不亂而意不邪。智者聽輿人之訟，采蒭蕘之言，雖復辨周萬物，不自說也。故不以已能言而棄人之言。旣有衆言，故辭當而不煩。還任衆心，故心誠而不僞。心誠言當，志意豈復亂哉？
當其難易而後之謀，自然之道以實。失事而後謀生，改常而後計起。故心當其難易之際，然後爲之謀。謀失自然之道，則事廢而功虧。故[00121]必因自然之道，以爲用謀之實也。
圓者不行，方者不止，是謂功。益之損之，皆之辭。夫謀之妙者，必能轉禍爲福，因敗成功，追彼而成我也。彼用圓者，謀令不行；彼用方者，謀令不止。然則圓行方止，理之常也。吾謀旣發，彼不得其常，豈非大功哉？至於謀之損益，皆爲生辭以論其得失也。
用分威散勢之權，以其兌威，其機危乃之決。夫所以能分威散勢者，心眼之由也。心眼旣明，機危之威可知之矣。旣知之，然後能決之。
故善損兌者，譬若決水於千仞之堤，轉圓石於[00122]萬仞之谿。言善損慮以專心眼者，見事審，得理明，意決而不疑，志雄而不滯，其猶決水轉石，誰能當禦哉？
持樞。樞者，居中以運外，處近而制遠，主於轉動者也。故天之北辰，謂之天樞；門之運轉者，謂之户樞。然則持樞者，動運之柄，以制物也。
持樞，謂春生、夏長、秋收、冬藏，天之正也。言春夏秋冬，四時運行，不爲而自然也。不爲而自然，所以爲正也。
不可干而逆之。逆之者，雖成必敗。言理所必有，物之自然者，静而順之，則四時行焉，萬物生焉。若乃干其時令，逆其氣候，成者猶敗，况未成者。元亮曰：[00123]「含氣之類，順之必悦，逆之必怒，况天爲萬物之尊而逆之。」
故人君亦有天樞，生養成藏。言人君法天以運動，故曰「亦有天樞」。然其生養成藏，天道之行也。人事之正，亦復不别耳。
亦復不别，干而逆之。逆之雖盛必衰，此天道人君之綱。言干天之行，逆人之正，所謂倒置之曰道，非義而何？此持樞之術，恨太簡促，暢理不盡，或篇簡脱爛，本不能全也。
中經。謂由中以經外，發於心本，以彌縫於物者也，故曰「中經」。
中經，謂振窮趍急，施之能言厚德之人，救物執[00124]窮者，不忘恩。振，起也。趍，向也。物有窮急，當振起而向護之。乃其施之，必在能言之士、厚德之人。若能救彼拘執，則窮者懷終不忘恩也。
能言者，儔善博惠。儔，類也。謂能言之士，解紛救難，雖不失善人之類，而能博行恩惠也。
施德者，依道。言施德之人，勤能修理，所爲不失道也。
而救拘執者，養使人。言小人在拘執而能救養之，則小人可得而使也。
蓋士當世異時，或當因免闐坑，或當伐害能言，[00125]或當破德雄，或當抑拘成罪，或當戚戚自善，或當敗敗自立。闐坑，謂將有兵難，轉使溝壑，士或有所因而能免斯禍者。代害能言，謂小人之道，讒人罔極，故能言之士多被戮害。破德爲雄，謂毁文德，崇兵戰。抑拘成罪，謂人不章，横被縲絏。戚善，謂天下蕩蕩，無復綱紀，而賢者守死善道，真心不踰，所謂「歲寒然後知松柏後彫」也。敗敗自立，謂天未悔禍，危敗相仍，君子窮而必通，終能自立，若管仲者也。
故道貴制人，不貴制於人。制人者握權，制於人者失命。貴有術而制人，不貴無術而爲人所制者也。[00126]
是以形容，象體貌，聞聲和音，解仇闘郄。綴去𨚫?語，攝心守義。此總其目，下别序之。
本經記者，紀道數，其變要在持樞、中經。此總言本經、持樞、中經之義。言本經紀事，但紀道數而已，至於權變之要，乃在持樞、中經也。
「形容，象體貌」者，謂爻之生。見彼形象其體，即知其容貌者，謂用爻卦占而知之也。
可以影響、形容、象貌而得之。謂彼人之無守，故可以影響、形容、象貌占而得之。[00127]
有守之人，目不視非，耳不聽邪，言必詩，行不僻淫，以道形，以聽容，貌莊色温，不可象貌而得。如是隱情塞郄而去之。有守之人，動皆正直，舉無淫僻，厥後昌盛，暉光日新，雖有辯士之舌，無從而得發，故隱情塞郄，閉藏而去之。
聞聲和音，謂聲氣不同，則恩受不接。故商角不合，徴羽不相配。商金、角木、徴火、羽水，遞相尅食，性氣不同，故不相配合也。
能四聲主者，其唯宫乎？宫則土也，土主四季，四者由之以生，故爲四聲主也。[00128]
故音不和則不悲，是以聲散、、醜、害者，言必逆於耳。散、傷、醜、害，不和之音。音氣不和，必與彼乖，故言其必逆於耳。
雖有美行盛譽，不可比目合翼相須。此乃氣不合、音不調者。言若音氣乖彼，雖行譽美盛，非彼所好，則不可如比目之魚、合翼之鳥，兩相須也。其有能令兩相求應，不與同氣者乎？
解仇鬥郄，謂解羸微之仇。闘郄者，闘强。辨說之道，其猶張弓，高者抑之，下者舉之。故羸微爲仇，從而解之；强者爲郄，從而闘之也。
强郄旣闘，稱勝者高其功，盛其勢。闘而者盛，從而高其功，盛[00129]其勢也。
弱者哀其負，其卑，行其名，耻其宗。闘而弱者，從而哀其負劣，傷其卑小，污下其名，耻辱其宗也。
故勝者闘其功勢，苟進而不知退，知進而不知退，必有亢龍之悔。
弱者聞哀其負，其，則强力倍，死而是。弱者聞我哀傷，則勉强其力，倍意致死，爲我爲是也。
郄無極，禦無强，則皆可脅而并。言雖爲郄，非能强大，[00130]其於扞禦，亦非强大。如是者，則以兵威脅，令從己而并其國也。
綴去者，謂綴已之繫言，使有餘思。繫，屬也。謂己令去，而欲綴其所屬之言，令後思而同也。
故接貞信者，稱其行，厲其志，言可可復，會之期喜。欲令去後有思，故接貞信人之稱其行之盛美，厲其志，令不怠，謂此美行必可常爲，必可報復，會通其人，必令至於喜悦者也。
以他人之庶引驗，以結往明疑，疑而去之。言旣稱行厲志，令其喜悦，然後以他人庶幾於此者，引之以爲成驗，以結已往之心。又明已疑，疑至[00131]誠，如是而去之。必思而不忘也。
𨚫?語者，察伺短。言𨚫語之道，必察伺彼短也。
故言多必有數短之處，識其短驗之。言多不能無短，旣察知其短，必記識之，以取驗之相也。
動以忌諱，示以時禁。旣有其短，則以忌諱動之，時禁示之。其人因以懷懼。
然後結以安其心，收語蓋藏而却之。其人旣以懷懼，必有求服之情，然後結以誠信，以安其懼心。其向語蓋利而𨚫之，則其人之恩威固以深矣。
無已之所不能於多方之人，旣藏向語，又戒之曰：「勿於多方[00132]人前見其所不能也。」
攝心者，謂逢好學伎術者。則之稱遠。欲將攝取彼心，見其好學𠆸術，則爲作聲譽，合遠近知之也。
方驗之，驚以奇怪。人繫其心於己，旣爲作聲譽，方且以道驗其伎術，又以奇怪從而驚動之，如此，則彼人心繫於己也。
効之於驗，驗去亂其前，吾誠於己。人旣繫心於己，又效之於時人，驗之於往賢，然後更理其前所爲，謂之曰：「吾所以然者，歸誠於彼人之己。」如此，則賢人之心可得而攝，亂者，理也。[00133]
遭淫色酒者，之術，音樂動之，以必死，生日少之憂。言將欲攝愚人之心，見淫酒色者，爲之術，音樂之可說，又以過於酒色，必之死地，生日減少，以此可憂之事，以感動之也。
喜以自所不之，終可以觀漫瀾之命，使有後會。又以音樂之事，彼所不見者，以喜悦之言，終以可觀，何必淫於酒色。若能好此，則性命漫瀾而無極，終會於永年。愚人非可以道勝說，故推音樂可以攝其心。
守義者，謂守以人義，探心在内以合。義，宜也。宜探其内心，隨其人所宜，遂人所欲，以合之也。[00134]
探心，深得其主。從外制内，有繫由而隨。旣探知其心，所以得主深也。得心旣深，故能從外制内。内由我制，則何事不行？故事有所屬，莫不由隨之也。
故人比人，則左道而用之，至能敗家奪國。小人以探心之術，來比於君子，必以左道用權。凡事非公正者，皆曰「小人」。反道亂常，害賢伐善，所用者左，所違者公，百慶昏亡，萬機曠紊，家破國奪，不亦宜乎！
非賢智不能守家以義，不能守國以道。聖人所貴道微妙者，誠以其可以轉危安，救亡使存[00135]。道謂中經之道也。
鬼谷卷下終[00136]
